前来围捕的官兵虽然暂时退去,只怕也不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,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。
江辰他们不能在原地过多停留。
胡灵搀扶着江亭山,江辰悲痛地抱着母亲冰冷的尸体,一行人沿着附近的山间小路,不断向小凉山深处走去。
江亭山的脸色越发虚弱,在向前艰难地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,他停下脚步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
“爹,你怎么样了!”江辰连忙上前查看。
只见江亭山身上的几处刀伤与之前相比,似乎溃烂得更加严重。用手触摸他的额头,竟十分滚烫,再看他的背后全是冷汗,脸上目光暗淡、嘴唇黑紫……
江辰忧心如焚,转头对胡灵说道:“灵儿,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我爹?”
偏僻的山林深处,四周荒无人烟,一无良医二无草药,江辰实在不知道该找谁求救。胡灵曾经用一颗内丹治好了自己身上的棒疮,或许她有办法可以救救自己的父亲。
没有丝毫犹豫,胡灵立刻答应下来。
微微张开粉嫩的嘴唇,片刻后,在胡灵口中那颗玲珑洁白的奇异内丹再次出现。
操控着内丹缓缓悬浮在江亭山的头顶,从其上不断释放出白色的能量气息持续灌注于江亭山的体内。
在这层白色能量的包裹下,江亭山的神色才稍稍有所缓和,意识也逐渐变得清晰。
略微抬起头,江亭山看到这颗玲珑透明,颜色有些发白的奇异珠子,心里很是惊讶。
“姑娘,这颗奇特的珠子是什么?居然可以用来治病。”江亭山常年经营药铺生意,对于这种能治病的珠子,他显得十分好奇。
对于江亭山突然的发问,一时间胡灵不知该如何开口。她只好简单解释道:“这个是内丹。”
内丹这种东西,俗世中的绝大多数人几乎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,胡灵之前并没有想过要用这个东西给任何人治病疗伤,因此也就从未考虑过该如何给别人解释这东西的来历。
某种程度上来说,匹夫无罪怀璧其罪。
为此,她曾经就因为这个内丹而给自己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。被一个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和伤害所带来的伤痛,胡灵早已体会过了。若不是自己极为信任的人,她是绝不会轻易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内丹的。
对于江辰一家人,胡灵从最开始也并没有多少好感。后来随着接触逐渐增多,她也渐渐被他们一家相互间的真情和信任所感动,心里也就不再戒备。
能够完全放下戒心,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人,真诚地面对彼此,不得不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。
“内丹”这两个字,江亭山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。如今居然能够亲眼见到,他有些感慨道:“这样的内丹,要是能够再多些就好了。”
胡灵一时间并不理解这番话的用意。
“如果每一家药铺里都有一颗这样的内丹,能让多少疑难重症患者安全地从病痛中解脱出来啊。”医者仁心,江亭山叹息道。
身中剧毒,他首先想的不是自己,而是那些同样忍受病痛折磨的患者,江亭山的这份胸怀,让胡灵很是感动。
可是“内丹”这种东西真的没有办法人为制造。
此物是夺天地造化之机孕育而成,俗世之中绝对难得一见,要想普及用来治病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。
胡灵是真心想将江亭山的伤口治好。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,那颗玲珑泛白的内丹此刻却逐渐暗淡了下来,胡灵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。
江辰看出来胡灵脸色的变化,有些担心地说道:“灵儿,我爹他的身体怎么样?”
胡灵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江辰:“伯父她……”微张着小嘴,胡灵却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。
江辰脸色更加担忧。
犹豫了片刻,胡灵终于说道:“那刀刃上的毒对身体的损害十分严重,伯父身体的一些器官此刻濒临衰竭,如果我的内丹再强一些的话,说不定可以……”
低下头,胡灵的眼圈红了起来。“江辰哥哥,我尽力了……对不起!”
江辰明白胡灵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。
凭现在的胡灵,也只能够尽力减缓江亭山体内毒素对其身体所造成的破坏,相应延长他的生命。
看着一脸难过内疚的胡灵,江辰拍了拍她的肩膀,感激地说道:“谢谢你灵儿,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。”
江亭山似乎早已意识到会有这样的结局,脸上没有表现出多少害怕、绝望或是痛苦,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看着陷入痛苦难过之中的江辰,江亭山慈爱地笑着对他说道:“辰儿,不用太过悲伤。生死这种事情,每个人早晚都会经历到的。我已经有所准备了。”
江亭山轻轻叹了口气,看向江辰的眼神似乎带有一些愧疚:“孩子,只是就苦了你喽。没了爹娘在身边,以后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呀!”
听到这话,江辰扑通一声跪在江亭山面前,顿时泪如泉涌。“爹,是孩儿没用!没能保护好你们……”江辰心里说不出的愤恨与自责。
轻轻拍了拍江辰,江亭山动作有些吃力。
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江辰,他沉默良久,终于还是决定把那件事情说出来。
“辰儿……”江亭山轻声唤道。
听着父亲的语气有些不对,江辰抹了抹眼泪,抬起头。父亲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他说。
看了看不远处安详的躺在树下的柳香兰,江亭山慈爱地对江辰说道:“辰儿,我和你娘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看待……”
江辰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把自己当做亲生儿子一般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自己不是亲生的。
“为什么这样说?”江辰心里甚是疑惑。
略微低下头,江亭山似乎是在回忆。
“十六年前,当今朝廷刚刚建立不久,政权不稳世道动荡。我和你娘也是才成了亲,在扬县开了一家药铺。没多久我们就有了一个孩子。然而这个孩子却十分不幸,不过三个月就夭折了。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,我守着那么多药材却也救不了他的命……”说到这里,江亭山发出一声长叹。
“香兰也因为难产,自从生下这个孩子后便再也无法生育。或许是天意吧,老天把你送到了我们身边!”江亭山嘴角带着一丝笑容,“那天晚上,我正在药铺里研究方子,药房外面进来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,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。”
“世道不安稳,我也就没问那么多。他身上足足有十几处刀伤,有的甚至已经伤及筋骨。我用最好的药帮他包扎好,这才保住了他一条性命。临走之前,他给了我一包银子,把怀里的婴儿也托付给我。”江亭山抬头慈爱地看着江辰,“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婴儿,就是你呀!”
摇了摇头,江辰有些难以接受。相处了十六年,他们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。
如果江亭山说的都是真的,那么自己的身世又是如何?那个一身刀伤的男人又是谁,如今他又在哪里……
江辰看着眼前的父亲,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辰儿。”江亭山目光注视着江辰的脖颈,“你从小佩戴的那块玉坠还在身边吗?”
江辰抽出脖子上的墨玉吊坠,将它解下来拿在手上。
印象中,这块玉坠他从小就一直带在身上,戴的时间久了,他早就习以为常,因此也并未问过父母关于自己这块玉坠的来历。直到江亭山提到这块坠子,他这才想起来。
看了一眼手中的这块玉坠,黑色的细绳上,那原本造型奇特、工艺精湛的墨玉吊坠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条明显的裂纹,江辰自己并不记得这块玉坠曾经在什么地方摔过或是碰过。对于这几条裂纹,他也很是奇怪。
胡灵也顺着江辰的目光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玉坠,然而她最开始并没有觉察出这个吊坠有什么不同之处,后来出于对玉坠上的裂纹有些好奇,他试探性地从内丹中分出一丝气息包裹在了玉坠的表面。然而让她吃惊的是,自己的那一丝白色气息居然瞬间就被这块玉坠吸收掉了……胡灵吃了一惊,眼前的这块玉坠,绝对不是普通的世俗之物。
江亭山继续说道:“把你托付给我们夫妻的时候,那个男人曾说让你把这个坠子务必戴在身上,那个场面我现在还记忆犹新。我给他伤口包扎的时候,他身体承受着剧痛,嘴上却还在一直嘱咐我千万不要弄丢了……毕竟它关乎着你的身世。”
“关乎着我的身世?”江辰双眼放大,有些不敢接受的看着手中这块被他一直忽视的玉坠。
突然,江亭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,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……似乎毒气已经深入到了肺部和心脏。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。
口中喘着粗气,江亭山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。看着江辰一脸担忧的样子,江亭山用力挤出一丝笑容:“这么晚才把你的身世说出来,你不会怪我们吧?”
江辰用力地摇摇头,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。
看着眼前江亭山难过的样子,江辰知道父亲的身体,怕是已经再也撑不下去了。江辰不敢再想下去,他已经失去了母亲,不想再失去父亲了……他真的不想。
艰难地站起身子,江亭山来到柳香兰的身边。江辰和胡灵也紧接着跟了上去。
看着江辰,江亭山慈爱地说道:“我和你娘,一直把你当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。我们真的希望你能够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。”
“看着你一点点长大,陪着你一点点成长……渐渐地,你成了我们夫妻二人生活的全部!”握着柳香兰的手,江亭山一脸幸福。
微微敞开怀抱,江亭山看向江辰。
泪水模糊了江辰的视线,他轻轻地扑在江亭山的怀里,极力地想让父亲再多陪他一会儿。
“辰儿,不用为我们报仇。爹和你娘已经很满足了,只可惜人生路途漫长,我们只能陪你走到这里。爹只希望你能幸福……”抱着江辰,江亭山两行泪水从脸颊滑落。
江辰身体轻轻颤抖,早已是泣不成声。
一夜之间,江辰丧失了那个一直疼他爱他的父母,同时也丧失了这天地之间那份最无私、最纯洁的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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